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蚊子
  • 分类:点滴
  • 发表:2024-04-23
今年夏季的一天,重温了古人的一首打油诗:“人生七十古来少,前除幼来后除老,中间剩下不多时,又有严霜与烦恼。”无意间又照了一下镜子,发现自己的胡子的确是太长了一点。到了晚上,就有些冲动,决定今晚无论如何得“苦其心志”一回。
沐浴净身,闭门谢客,茶杯放手边,鸿运扇置脚旁。一手持烟,一手握笔,一心等待灵感的光顾。
灵感没光顾,本文的主角——蚊子倒先光顾了。不多,就一只。一般情况下,对付一只蚊子,我是绰绰有余的。小时候在乡下,就积累了不少的经验。但今天的情况不一样,一是自己用功心切,无暇旁骛;二是这只蚊子好象是来者不善,大大的狡猾,而且特别地肯开动脑筋,与我极尽躲闪周旋之能事。我左右开弓,大打出手,闹腾了半天,不仅未将它毙命,相反让它那自以为是的“音乐”弄得耳朵阵阵发麻。
我的书房不大。对人而言,只能算作“斗室”;而作为一只蚊子的活动空间,却是很足够了。从这点来看,在相互较量中,我是占不到丝毫便宜的。再说,我全身上下仅一裤衩的遮蔽。它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我身体任何一处裸露的部位,狠叮一口,然后逃之夭夭。实际上,它也是这么干的。它不断地对我的脸部、膀子、背部、大腿发起攻击。我的两只手也随着它“战略重点的转移”而跟着转移,恨之切,下手也就重,吃亏的还是自己。
它绝对是采取的“敌进我退,敌退我进,敌疲我咬”的战术。叮上一口,当你发现时,它马上扇动小小的翅膀,飞得无影无踪,好久也不露面,你还真以为它无心恋战了。刚刚把眼睛移到稿纸上,它又在背部大开杀戒,许是在一旁想了什么坏主意,这回叮得更狠。有两次我还作出了必要的牺牲,忍住疼痛,决定让它正咬得专心致志的时候,再来消灭它。但每次都被它略施小技,轻易逃过。有一回,它竟悠然地停歇在我握笔的右手臂上,张开血盆大口(反正是咬得很卖力气),欲施暴行。————这讨厌的东西竟也懂得“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”的道理。
与一只蚊子生气,搞得气急败坏,太不值得。但那日我硬是跟它较上了劲。一是怀着对它的刻骨仇恨,定要与其决一死战:二是自己心里告诫自己:一只蚊子都对付不了,今后还干什么大事业,一定要坚守阵地,万不可轻易撤退!夏夜里室外纳凉的人们,如果知道我花一个晚上的时间在和一只蚊子“斗法”,一定觉得非常可笑。
一旦决定把精力转移到对付蚊子上,问题就简单多了。我改弦易辙,取出灭蚊器,插上电源,自己干脆闲坐一旁,慢慢地抽烟。当闻到灭蚊片散发的一股特殊芳香时,我从内心深处发出了胜利者的微笑。不到5分钟,这只蚊子就开始在空中酒醉般晃晃摇摇,片刻,悠悠忽忽地飘到了地上,用它那细细的长腿在地上挣扎着翻了个身,身子一挺,死了。我冷笑一声,走过去,用食指一捻,竟然没见一点红色,看来,它忙了大半夜,也没有捞到丁点好处。
回头看表,已是深夜12点钟,稿纸上却还未着一字。
(刘贤冰《边走边想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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